【夜餘選書】《壞掉的人》,黃崇凱

「夜半時候他醒來,感覺枕畔她躺過的凹陷還在。
恍惚之間,他以為是幻覺,手掌使勁過的感覺還在。
但她已經收起來了。」

三名主角,他、她和我,他們都是三十歲,兩個男人一個女人,他們都已經脫離被稱讚會讀書的年紀,反而是被追問博士生要唸多久的尷尬,三個博士生靠家裡養、 靠家教生活,或是靠身體賺錢,他們研究自己,也研究社會。他們與她們頂著高知識的光環,面對明日持續無用的未來,在廢了的日子裡度日。

「他抬頭望向天空,一層濃厚的光暈頂著漆黑,夜晚還沒辦法征服地面。一切都是暫時而已,彷彿他是受控制的傀儡,從房間拖曳出來的絲線終會再將他拉回,復歸原位,一天再次過去,明天又要降臨。」

黃崇凱的《壞掉的人》,有迷人的氣質,小說裡的主角們,被稱為「壞掉的一代」,他們分析著自己與社會脫節的古怪生活,努力調和奇特的畸零人生,和充氣娃娃 作愛的小學生家教、寒假做雞賺錢的博士生、以研究精神卻行癡漢行為的純情學弟。這三個人,就好像電影《騷人》中的尼特族,活得奇異,卻有哲理。

世紀末的廢日子。那樣的日子和入秋的雨一樣的悲涼,故事中的你、她、我,黃崇凱用《駭客任務》裡的尼歐、崔妮蒂和阿威命名,故事的後半出現的第四個主角是 莫斐斯,他們像螞蟻一樣,努力撿拾著勉強活著的不捨得。壞掉的世界,就像從母體網絡,落入小說虛構的真實世界,然後又反應到我們現實的世界。

究竟是什麼原因,讓黃崇凱創造出「壞掉的人」?而我們,是否也是小說中「壞掉的人」?書中傳來了恐懼,讓我不停顫抖,就好像看完電影《醉,生夢死》的感受。

電影裡的魔幻寫實讓角色有機會贖罪,而《壞掉的人》讓身為讀者的我,一再反思,但那種幽微的恐懼感,卻揮之不去。

【時光幾何書展—炎夏的華文創作書展】之五:《壞掉的人》

三餘書店 TaKaoBooks 的相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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