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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店員讀冊】《此身》與《旁觀他人之痛苦》


  我認同身存血液,藉骨骼支撐站起,懷有血骨的生命體擁有「身體」。世界常稱人有身體,內懷靈魂,為萬物之靈。而人類外的幹骨肉體在理論上定義為身體,在心理上卻不曾是,那些只是軀塊,經過肢解所形成。

  肢解,外力式的殘暴到達了人腦,連同肢解我們的不適,同理心遭肢解。「我們的不足之處是想像力或情感上的無法投入,我們無法於心智上掌握這現實。」開啟電視又關上,若是眼前所見都視為親身體驗,亂象都同樣義憤填膺,那我們該如何生活?原來,好的生活是揣著遭肢解的心智及幸運未經外力肢解的肉體所達成的。

  李欣倫的《此身》和我大相逕庭,我們同樣看見了肢解的暴行,我捨棄不適,捨棄自己食靈噬體的事實,捨棄維護,捨棄同理心。間接許可弱肉強食,我體認自身的冷漠和殘忍。李欣倫以身體體現意志,悲憫愛生使她成為素食主義者,以身體為試煉場,將悲憫化入血液和骨幹,捨棄懦弱,捨棄無用的同情,藉身體表達此生。「他們成為你,他們如恆河流淌的血成為你,他們如山中雷也如林中雨的氣息成為你,他們如時光漫過一切的脈動和心跳成為你,他們恐懼的瞳孔成為你,他們哀求的叫喊成為你,他們巨大的痛苦成為你。」

  藉此身完成此生,肉體與心靈決定要走往同一處有多艱難,體驗肉身歡愉必要嚐到心靈肢解,要保有心靈的歡愉必犧牲肉身的慾望,兩全不其美。而李欣倫在心理上害怕過於完美的事情發生。「相較於煙火從天空爆開時的火樹銀花,我更欣悅於煙火全然消失前所留下的淡淡軌跡,接近尾聲的殘跡。」習慣孤獨,避免幸福,愉悅和痛楚形成平衡的完美,此生及此身皆為試煉場,誰不清楚,我們只是時常控制失衡,一不小心就跌落。「這是我的,暫時是我的,這不是我的。這樣的練習,是好的,卻是難的。」

2014/6/30讀李欣倫《此身》與蘇珊桑塔格《旁觀他人之痛苦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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