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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早晨選書】《我們》，葉夫根尼‧薩米爾欽

相較於《美麗新世界》和《1984》，薩米爾欽的《我們》可能知名度較低，我也是看到「反烏托邦三部曲」、和《美麗新世界》、《1984》齊名，才趕緊找來看，終於認識了俄羅斯的文學大師薩米爾欽，和他的重要小說作品。

要介紹《我們》這本書，可能要從薩米爾欽生長的歷史背景聊起。1920年代，蘇維埃政權崛起，薩米爾欽歷經兩次的俄國革命，列寧成立「肅清反革命委員會」，這個組織的功能在於「在全國範圍內消滅和制止反革命和怠工行為，將其積極分子交由法庭處理，同時還進行前期偵查和預審。」(引自wiki)，因此，成為了蘇聯獨裁政權的最重要箝制思想的機構。

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，薩米爾欽寫《我們》反諷那個政治體制，書中的角色沒有名字，只有代號，男主角D-503是忠誠的愛國者，也是「一體國」偉大船艦「整體號」的建造人。他的生活規律、有著秩序，是「一體國」的模範人民，故事就從他每天的日記中蔓延。

其實，還沒有認真讀小說內容前，就被每一天日記的篇名所吸引，札記一是「提綱：一份公告/最睿智的線條/一首詩」，札記二是「提綱：芭蕾/方正的和諧/Ｘ」，不知道為什麼，這個日記的篇名有如詩一般，札記二寫D-503的工作狀況，他這樣形容車床：

「調節器球體閉著眼睛在運轉，對周遭一切渾然不覺；曲柄閃爍著，左右搖晃；平衡桁得意的擺動肩膀；沖模插床的鑽頭隨著無聲的音樂跳上跳下。剎那之間，在淡藍色陽光照耀下，我看見了這場壯觀的機械芭蕾之美。」

薩米爾欽優美的字詞，畫面感十足，極容易帶我們進入那個虛構的「一體國」，他透過D-503建構了人民的思想，他說他無法想像人們可以擁有自由，他用「野 蠻」、「失控」去形容自由，他嚴謹過生活，工作、吃飯、然後晚間十點半睡覺，直到他遇到了I-330。「有氣壓計的野蠻人」，D-503這樣形容I- 330，非常喜歡D-503用「癲癇」形容他的反應：

「癲癇，一種精神的疾病，痛苦……舒緩的、甜蜜的痛苦──像給咬了一口──可是你卻還想要被咬得再深一點，再痛一點。接著，太陽漸漸升起了。不是我們的太 陽，不是那泛著藍光的、澄澈的、甚至會穿透玻璃磚的太陽，不是的。那是狂野的、急躁的、灼熱的驕陽，一瞬間你的衣物都脫掉了，每一件都撕成了碎片。」

薩米爾欽在1921年完成了《我們》，直到1988年才在蘇聯出版，超過半世紀的時間，蘇聯解體，就像謎樣的I-330闖入了D-503的生活，也慢慢崩毀了他的世界。很喜歡《我們》的寫法，可能因為薩米爾欽的象徵主義風格，因此場景的想像力被放大，優美而詩意。

國家的監控與管理，個人的愛慾與自由，穩定與躁動，衝突在這裡爆發，《我們》裡的國家，給了人們衣食無缺、美好安定的生活，這或許也是現在的我們，所追求的生活，但是它剝奪了什麼？

在I-330和D-503搶奪船艦失敗後，國家切除他們的想像力，手術之後，D-503繼續以身為「一體國」的人民為榮，而他，再也不認識I-330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