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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夜餘選書】《小說:台籍日本兵張正光與我》,高俊宏


《廢墟影像晶體計畫:十個場景》是高俊宏去年入選台新獎的作品,其中一個壁畫場景,成為蔡明亮《郊遊》中長達14分鐘的經典畫面。在「十個場景」中,樹林台汽客運、利豐煤礦、森林遊樂區遺址、關渡軍事廢墟、永康飛燕新村、神風特攻隊遺跡,他深入各個被時代和政權遺棄的空間,以碳筆作畫,將凝視重新帶回這些無人之處。

其中,一個場景叫做「白蝴蝶」,是日本軍國主義時期,由台灣起飛的神風特攻隊被冠以「白蝴蝶」的代號。高俊明在「白蝴蝶」的探索過程中,認識了張正光老先生,也成為這項創作的主題。

只是,在採訪過後的十二天,八十三歲的張正光先生過世了,關於台灣神風特攻隊的故事,嘎然而止,一大塊空白的口述歷史,瞬間停止,於是高俊宏決定寫小說,書寫張正光先生的故事。於是《小說:台籍日本兵張正光與我》誕生了。

「我要活著回去!」

十七歲的張正光,在二次世界大戰時執行日本神風特攻隊的自殺任務,在沖繩戰役逃過死神召喚,飛機在美軍戰艦旁墜海,他與隊長被美軍救起,關入戰俘營,是台灣少數生還的神風隊員。

二次大戰後,張正光先生再被捲入白色恐怖,因為在香港的經商過程,被國民政府認為「通匪」,發布通緝令,台灣同事遭槍斃,「家人嚇得跟我斷絕關係」,張正光只能滯留香港。一直到八零年代返台後,在宜蘭五結的「三敆水」飼養斑節蝦,一個人緩緩度過他的晚年。

這是張正光的生命,而高俊宏在他生命最後的十二天,無意間介入了,這種意外,對張正光來說,可能是久逢的年輕好友,但對於高俊宏來說,這恐怕是一個深刻的撞擊,一個擁有特別故事的老者,一個進行中的藝術創作,一個死亡的意外,似乎是一種天啟,於是《小說》的主角,一位年輕的藝術家,來到了宜蘭平原的風口水尾「三敆水」,他感到非常苦悶,因為「三敆水」好像總結了一切,而他遇見了一位老者,他曾經是神風特攻隊的隊員。

高俊宏說:「我嘗試在《小說》敘述「兩個東亞」的故事:其一,張正光生平經歷神風特攻隊、沖繩收容所、香港,一直到偷渡回台成為宜蘭斑節蝦大王的事跡;其次,以獨白的方式,描述我這幾年在日本、沖繩、香港及台灣進行藝術田野調查的過程,並回到自己所成長「回不去」的樹林博愛市場。」

張正光在上個世代被舊帝國主義「判死」,而與我們共同世代的高俊宏,我們正被新自由主義「判生」。只是,這個生存過程,我們有多少體認。

《小說》是一段荒涼、孤寂的旅程,追尋著台籍青年的荒謬生命,年輕藝術家也重新走了一趟自己的生命之旅。《小說》將在下周上市,這個禮拜天晚上七點,高俊宏將先帶到書店,與大家分享,敬請一起和高俊明,走尋《小說》裡的廢墟與生命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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